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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特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庆余年  作者:猫腻 书号:16707  时间:2017/5/22  字数:7960 
上一章   第八章 出宫做爷去    下一章 ( → )
  皇宫外的广场一角,与新街口相通的街头,顺着长街望过去,隐约可以看见一眉有些羞答答的弯月正悬在天边。昏暗的暮色中,李弘成翻身下马,随意拱了拱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漂亮的像娘们儿的朋友,忍不住笑着说道:“我看你的脸上透着层层红光,彩莫名,想来今天得了不少好处。”

  范闲笑着应道:“数月不见,这头一句话便是打趣我,你堂堂靖王世子,京都里排第五的年轻公子哥儿,何苦与我这么个苦命人过不去。”除了四位皇子之外,年轻一辈中,自然属李弘成的身份最为尊贵,范闲刻意将他排成第五位公子哥儿,如果是一般情,不免会显得轻佻,但搁在他二人中间,却是显得极为亲热。

  李弘成微微一怔,心想这家伙往常在京中向来是懒得惹我,温柔笑中总带着一丝隐藏极深的孤寒,怎么今天却转了子?想到一椿事情,以为自己想明白了,哈哈大笑道:“你也苦命?圣上如此宠你,居然朝议之后还特意将你留了下来,这种苦命,只怕京中那些官员们都恨不得咬牙扛着。”

  范闲摆摆手,没有说什么。一直等在宫外的藤子京早就了上来,只是看见世子爷在和少爷说话,不好怎么嘴,这时候赶紧说道:“少爷,老爷先前说,让我跟着你。”

  李弘成笑道:“怎么?范大人是担心我将范闲灌醉了不成?”

  范闲在一旁说道:“那你便跟着吧。”

  说话间,范府的马车便驶了过来,李弘成正让王府的长随牵过马来,回头看到。好奇问道:“怎么?你还是只愿意坐马车,不肯骑马?”

  范闲说道:“又不急着赶时间,骑马做什么?”

  李弘成忍不住摇头叹息道:“如果不是京中百姓都知道你能文能武,单看你行事。只怕都会瞧不起你,以为你只是个手无缚之力的无用书生。”庆国尚武,年轻人都以善骑为荣,范闲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有车坐地时候,坚决不肯骑马,这种怪癖在这一年间,早已传遍了京都上下。

  范闲笑骂了一句什么,便往马车上走,嘴里说道:“骑马颠股。”

  靖王府的长随护卫们已经围了过来。加上范府的护卫下人,竟是合成了十几人的小队伍,拱卫着一匹高头大马和一辆黑色不起眼地马车。往城东的方向缓缓驶去。

  京都没有宵之说,虽已暮时,但依然有不少行人在街上,看着这引人注目的队伍,看清楚了马上那位英俊青年。又看清楚了马车上的方圆标识,便知道了二人的身份。京都百姓都知道了使团回国的消息,既然与靖王世子一道走着。想来马车里就是那位传奇色彩浓烈的范家私生子,如今的小范大人了,不由纷纷驻足观看,有些胆子大的狂生更是对着马车里喊着范诗仙,范诗仙。

  去年的殿前夜宴,已经在京都百姓地口中传了许久,而此次在北齐庄墨韩大家的赠书之举,更是在监察院八处的有意助推下,变成了街知巷闻地假事。范闲的声望更进一步,待后来,那首“知否?知否?”诗仙重新开山之作传开来,百姓们才得知小范大人居然敢在北齐上京,当着无数北齐年轻贵族的面,光天化之下大泡苦荷大宗师的关门女徒,这些庆国京都的百姓每思及此,更觉心头发热,浑似此事比庄墨韩地赠书更加光彩你瞧见没?你们当圣女一样供着的海棠,在咱们小范大人手中,还不只是一朵待摘的花骨朵!

  范闲给庆国京都百姓长了脸面,自然京都百姓也要给小范大人长脸,沿途之中,都不断有人在街旁向范闲问安行礼,大多数都是些读书人,偶尔也会有些面地姑娘家微福而拜。

  小范大人深得民心,自然而然地众人便将靖王世子疏漏了过去,虽然那也是位京都最骄贵的主儿。不过靖王世子的脸上似乎没有什么不的表情,反而快意笑着,似乎范闲受到的尊敬,也是他的荣耀。

  听着马车外的议论声,请安声,按理说,范闲此时就算不像某世里的首长那般开窗挥手致意,至少脸上也要带着些足的笑容才对,但谁能想到马车中地他,角泛起的只是无奈的苦笑。

  世子为范闲安排接风的地方,还是在一石居,就是范闲初入京都时,曾经发过风骨之评的那间酒楼。这家酒楼在京都里也算是豪奢的去处,但是不够清静,远不是最极致的食肆,范闲不免有些不大明白为什么弘成会挑了这么个地方,却也没有什么意见。

  等他下了马车,才发现今天这一石居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安静,楼前那条长街上行人不多,而往日里人声鼎沸的楼内,更是安静一片,幸得楼内***通明,不然他简直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出使数月,这首屈一指的抓金酒楼是不是生意破败关了门。

  看见范闲眼角出的一丝疑惑,李弘成也不故玄虚,笑着说道:“今儿个我包了。”

  范闲苦笑说道:“虽说你是位堂堂世子,但这阵势也太大了。每天来往于一石居的达官贵人不知有多少,你为了请我吃饭,却苦了旁人的口舌,只怕会惹人嫉恨。如果要清静,城西尽多去处。就算你喜欢这处口味,包个楼层便好,整个酒楼等着我们两个人,未免太招摇了些,靖王不说你,传到宫里去,也是不好。”

  李弘成见他说的恳切,看着他有片刻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有些感动。笑着说道:“怕什么?只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那父王爱养花,我却爱摘花,行事向来孟。所谓世子的名号总是不了了,有什么干系。”

  范闲知道以他地身份确实也摆得起这谱,笑着摇摇头:“你啊,都快成婚的人了,也不知道收敛一些。”

  听他说到婚事,李弘成面淡淡喜悦,却有些不好意思多谈此事,说道:“你也莫太过小意,要知道你如今手中的权力也算不小,加上你娶的那位好媳妇儿…我与你把话说白了吧。在宫中在府上,咱们这些做晚辈地自然要识些分寸,但若出了宫离了府。咱们便是真正的爷,管俅旁人说去!”

  这话说的孟夸张嚣张,偏生从李弘成的嘴里说出来,却不惹人反感。

  范闲在宫中也是憋了一肚子闲气,便只笑了笑。跟着他往楼中走去,谁知走到楼下,看着匾上潘龄大人亲书的“一石居”三个镏金大字。杨弘成顿住了脚步,将手一指问道:“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在哪儿吗?”

  范闲笑了起来:“就是在这里。”

  “是啊,不过短短一年时间,你这位大作风骨刻薄之评,连声说瞧不起所谓才子的家伙,如今却成了天下最出名的大才子。”李弘成忍不住摇头笑道:“若你能想到一代大家庄墨韩临终传承于你,你当时还有心思骂这些才子?”

  范闲想到这一年来的遭逢,也不免有些感怀,叹息道:“年头不知年尾事。也不怕你笑话,那时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初次入京,什么都没有见识过的私生子,腹中自然难免几大筐地牢。”

  李弘成微笑看着他,知道面前这位年轻的朋友之所以能在一年内有如此大的变化,虽然有圣恩眷顾,范尚书暗中护持,联姻获势这三大要素,但对方如此年轻便做了监察院地提司,在御书房里有了座位,没有些真材实料,那是断然不能,更何况半闲斋诗集,数次出手,这都是天下人看得尽的佐证。

  关于监察院的职司,其实京都里的权贵们并没有将陈萍萍与范闲直接联系起来,只是认为这是陛下的意思,陈萍萍那条忠狗照旨行事而已。

  “你虽然老拉我逛晶河,但我却没有靠那半点儿才气去糊弈可怜女子。”范闲看着微怔地李弘成,哈哈笑着拍了他的肩膀:“所以那些狗屎才子,该骂的我还是得骂。”

  在他心中,被他诗词糊过地海棠,自然不是个可怜女子。

  …

  他二人站在一石居酒楼之前“抚今追昔”大发感慨,酒楼内的掌柜伙计们却是紧张万分,虽然不知道东家是怎么能请动世子将接风宴摆在这里,但如果小范大人回京后在外的第一顿饭,便是在一石居,酒楼的名声会上一个层阶不说,只怕后打江南来的有钱书生们,都会挑着这儿来吃一顿,那银子还不是白花花的来?虽说一石居已经足够有名,但名权钱这三样东西,又有谁会嫌多呢?

  好在他们没有紧张多久,李弘成与范闲就已经把臂走入酒楼,身后在两端街口的王府护卫顿时收了回来,守在了酒楼的门口,同时早有伙计领着范府的马车与众长随去了别处。

  吱呀一声,一石居地大门关上了,这只怕是酒楼在京都开业三十四年来的头一次。

  关门之时,李弘成似乎无意间回头,却眼利地发现了几个穿着寻常服饰的密探,占据了酒楼四周的要害处。他心知肚明是贴身保护范闲的监察院人马,只是连他也拿不准是几处的人。世子心里叹息一声,对范闲说道:“你还说我嚣张,看你吃个饭都有监察院给你看门,出使则有虎卫给你保镖,论起嚣张,我还真不如你。”

  此时二人已经拾阶上了三楼,两扇屏风一隔,一个并不大的圆桌已经摆好了几碟精美的“凉开口,,范闲也不与他客气,坐到凳子上才解释道:“虎卫是支给使团的,这不一回京就收了。至于监察院…”他苦笑道:“出了牛栏街那档子事儿,你以为院里还敢放心让我一个人在京都里逛?”

  说到此处,李弘成佯怒骂道:“你这小子也恁不够意思。闷声作气地就做了监察院的提司,看牛栏街后监察院紧张的模样,想来那时候你就已经是了…若不是刑部上闹了一出,我竟还要被蒙在鼓里。”

  算来算去。牛栏街杀人事件地时候,范闲还没有一夜诗狂惊动圣上,世子其实也是在暗中套话,不止是他,连二皇子都始终没有完全想通透,圣上为什么如此信任范闲。

  范闲也不解释,就着热巾擦了手,便开始抓着他喝酒,嘴上直说着出去久了,竟忘了京都酒水的滋味。李弘成苦笑着。心知对方不会向自己解释。

  不一时,头巡菜上齐,知道世子爷与小范大人有话要讲。掌柜知客伙计们都知趣地没有多说什么,追了下去。范闲拿筷子尖划拉了一道鱼腹送嘴里吃了,咂巴了几下,一口酒送下,显得享受至极。

  李弘成打量着他。取笑道:“放着一品熊掌不吃,尽和一条鱼过不去,还是不了你的狭窄格局。”

  范闲口而出:“熊掌我所也。鱼,我所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熊掌而取鱼也。”

  听他说的有趣,李弘成笑着问道:“为何?”

  范闲一拍脑袋,哈哈笑着说道:“你不明白,纯是当年读书读迂地问题。”

  …

  既是接风宴,本来不应该如此冷清,但范闲昨夜里已经派人传了话。请世子念及旅途辛苦,千万莫要整一大堆人来陪着,加上世子也隐隐知道,因为那首小令范闲后院正在起火,所以也没有喊歌伎相陪。但李弘成也是位惯能温和待人的权贵子弟,二人本就相,讲些北齐的见闻,说说闲话,饮酒食菜,清淡却又适意,范闲终于可以做回七分真实的自己。反而吃的极为舒畅。

  几通急酒过后,世子有些不堪酒力,指着范闲骂道:“听闻你在北齐喝酒,一喝就醉,怎么跑我面前却成了酒仙?”范闲研药物,体内真气霸道,岂能被几杯水酒灌倒,上回在北齐与海棠饮酒之所以醉了,全是因为他想发一下多年来的郁闷,刻意求醉而已,这时听着李弘成的话,笑道:“你一大老爷们,我在你面前醉了有甚好处?”

  李弘成忽然面神往之,轻声问道:“那位海棠姑娘…真的貌若天仙吗?”

  范闲一口酒了出来,幸亏转的快,只是到了地上,连声笑骂道:“莫非你今天请我吃饭,为的便是这句话?”

  酒过三巡,范闲越喝眼睛越亮,李弘成地醉意起来,指着范闲那张清秀的面容,说道:“范闲,你这次出使,也不知道遇着什么事,如今看你这张脸都有些不同。”

  范闲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好奇问道:“有什么不同?”

  李弘成挠挠头,将酒水洒了地,似乎在想如此措辞,半晌之后才大笑说道:“如果说以往地你,脸上也是如现在一般带着浅浅微笑,看着让人想亲近你,但总是隐着一丝隔膜,似乎不想旁人离你太近。而如今你的笑容却没有那丝刻意的纯,只是让人心安,眸中清明,不论是言谈还是作派,都像是一块被打磨了的璞玉,温润无比。”

  范闲极应景的笑了笑,心想这大概便是山一夜给自己带来地变化吧,自己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从内心深处开始将自己视作这个世界的一分子,开始为自己的将来做真正地谋划,发乎内,形诸外,自然有变化。

  …

  李弘成渐渐醉了,范闲却是无比清醒。

  “我知道,今天宫中定了你掌内库。”李弘成似乎有些醉意难堪“将来你手掌里可得漏些汤水给我。”

  虽说是顽笑话,但以他世子的身份说了出来,已是给足了范闲面子。范闲不由有些诧异,看了他两眼,轻声问道:“你家世袭王爵,理这些事作甚?难道陛下还能亏欠了你家。”

  李弘成面。大着舌头说道:“你也知道我花销大,虽说庆余堂也有位掌柜在帮王府理着财,有些进帐,可是哪里够…”他叹了一声。“你也知道我家那位虽说是陛下的亲兄弟,但这么些年都不愿意做些事,就连入宫看祖母也是月行一次,倔犟的狠,一个闲散王爷,自然孝敬的人就少了。而我碍于身份,也不好放下架子与那些知州郡守们打交道,自然就会有些手头不趁地时候。”

  范闲似乎有些意外,讷讷不知如何言语:“这话放在外面说,断是没有人信的。”

  李弘成一挥手。酒气四溢,冷笑道:“空有亲贵之名,用都没有。你也甭不好意思。内库终归是朝廷的,该你捞的时候,千万可别客气,想这些年姑母理着内库,太子不知道从中得了多少好处。连被你整倒地老郭家抄家的时候,就生生抄了十三万两白银出来,内库亏空?你若去梧州的太子行宫瞧瞧。便知道这些民脂民膏去了哪里。”

  范闲心头微动,知道世子这话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

  …

  看着醉倒在桌上的靖王世子,范闲的心里闪过一丝冷笑,想来还是五竹叔说的对,这个世界是真没有一个人值得相信的。北齐之行,多有感触,心知友情难得,所以今夜明知道李弘成是借接风的名义,代表二皇子向京中宣告自己与二皇子的亲密关系。但依然没有拒绝,但料不到这位世子会当着自己地面撒这么大一个谎。

  李弘成,靖王世子,他手下一位亲信,一直暗中理着晶河上的所有皮生意,虽说这生意并不光彩,似乎与世子这种身份配不上,但却在源源不断地为他输送着大批银两。世子的行事极为隐秘,如果不是范闲去年夏天曾经派人查过那个叫做袁梦地红倌人,只怕连监察院二处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也难怪他敢当着范闲的面哭穷。

  不过范闲也清楚,二皇子不见得是看上了内库的银钱,只是信长公主掌舵期间,东宫一定在内库里做了许多手脚,也许二皇子只是打算倚重范闲,想从这条路上将太子掀下马来!

  而且他也明白,世子这番话假中有真,确实有些王公贵族过的并不是那般如意,就连自己,如果不是有书局撑着,家中另有位国库大管家,只怕也会要到处伸手你没有人孝敬,难道只靠朝廷的那点儿俸禄?

  宴已残,酒已尽,范闲拍了李弘成两下,见没有反应,他也懒得再理李弘成是真醉还是装醉,便佯作踉跄扶着酒桌站起身来往外走去,早有掌柜通知了两边地亲随上来侍候着。

  一石居木门已开,初秋夜风吹拂进来,范闲摇了摇头,试图待友以诚,却不得反应,不免有些失望。

  正在这时,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人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诚惶诚恐地对范闲行了一个大礼。范闲略略偏身,眉头微皱,心想李弘成既然将这楼子都包了,门外都有护卫,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那人看见范大人脸上地疑惑,赶紧卑微应道:“在下崔清泉,一石居的东家,请范大人安。”

  原来是一石居的东家,估计是过来拍马,范闲正下意识里准备笑一笑,忽然想到这个姓氏,皱眉问道:“崔?”

  崔清泉小意陪笑道:“正是,族中大人们本想请自前来拜谢大人在北方调教二公子的大恩大德,只是心知小范大人诗华书气,不喜这等行事,所以命小的今好生侍候大人。”

  范闲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知道崔族是在京中颇有根基的名门大族,行商北方,这次在上京跪在使团雨夜中向自己乞命的崔公子便是他们的人,想来是崔氏知道儿子得罪了自己,所以千方百计地想圆了此事。

  崔清泉很识趣地没有上前,只是递了一个盒子过来,说道:“是枝矮山参,虽然不怎么大补,但用来醒酒是最好的,已经洗净,生嚼最佳。”

  范闲点了点头,藤子京在一旁接了过来。

  穿过长街地马车上,范闲掀开膝上的盒子,发现哪里有什么矮山参,竟是厚厚一叠子银票,皱眉一翻,发现竟足足有两万两!

  藤子京坐在他的对面,瞠目结舌说道:“这崔家好大的手笔。”

  范闲面色不变,心里其实却也有些吃惊,这得是澹泊书局多久的收入,对方竟然这般轻松地送了过来。当然他也明白,崔氏如果还想做内库往北的行商,就一定要将自己巴结好。联想着今出宫入宫一路所受礼遇,他不由叹了一口气,虽然两世为人,心较诸一般人要坚毅的多,但此时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权力所带来的感觉,有也些微微惘然。

  你不过崔氏这钱算是白送了,范闲既然早就拿定了主意,后崔氏也只有给长公主陪葬的份儿,想到此处,他对世子的厌憎之心才淡了些,毕竟人生一世,说到底依然是互相利用而已,只是自己有些不喜李弘成将自己当傻瓜一样看待,终究还是想存着这位朋友。

  藤子京看着大少爷脸色,便知道他在想什么,皱眉道:“这样合适吗?”

  范闲望着他笑了笑,说道:“世子先前送了我一句话:出宫离府之后,咱就是真正的爷,有什么不合适的?”

  …

  车至一条僻静街巷处,天上月儿将至中天,银光柔淡,范闲下了马车,让王府众人先回了,藤子京知道他身边一直有队监察院官吏在暗中保护,所以没有多话。

  他对着阴影处招了招手,一位监察院的密探悄无声息走了过来,他也是启年小组的第一批人,算得上是范闲的贴身心腹。范闲望着他说道:“邓子越,明传密令回院,查一查吏部尚书、钦天监监正,左副都御使,与崔氏门下的那些产业有没有瓜葛。”

  邓子越霍然抬首,两只眼睛大又亮:“提司大人,无旨不能查皇室。”他在监察院中的品级极高,所以隐隐知道,这三位大臣的背后,都是二皇子。

  范闲皱眉挥挥手:“只是几个大臣,暗查而已,你惊惧什么?”

  邓子越知道自己的表现已经让提司大人不满意了,赶紧应下。

  范闲看着他,又加了一句:“王启年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你既然接了他的任,就要学会这一点。”

  邓子越悚然应命,然后看着眼前突然间多了一个盒子,他不敢打开,只好抱在怀里,跟着负手散步的范大人往前走着,终于鼓足勇气问道:“大人,小的今后与院中联络如何走?”他也不知道这句算不算该问的话。

  范闲停住了脚步,笑着说道:“不要经过正式途径,那会记册,你直接找一处的沐铁。”

  “是。”

  范闲抬步往前走去,难得欣赏一下久别之后深夜的京都,这种机会他不想放过,只是丢下了一句话。

  “这盒子不是给你的,是给你们的。” wWw.dUt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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